11月2日,作為第十四屆亞洲藝術節的重要活動,第十一屆中國泉州國際南音大會唱在福建永春舉行,這次大會唱的開幕演出是南音新作《鳳求凰》。該劇的主創方為福建省2011南音文化傳承與發展協同創新中心,主辦方是泉州師范學院,演出單位是泉州師院南音學院、泉州市南音傳承中心。觀賞之余,深受劇情與音樂的觸動,進而對南音的傳承與創新有所感想,茲成如下小文。
南音又稱南曲、南管、弦管等,是一種具有鮮明地方特色的古老樂種。其起源可以追溯到五代十國時期,相傳一部分唐代宮廷“大曲”傳至民間,在與當時閩南地區的民間音樂相結合后形成了南音。目前最早的文獻記載為《永春州志》,說明至遲在北宋初年,南音已經廣泛流傳。因為其歷史的久遠,南音常被譽為“中國音樂史上的活化石”。
與其他傳統音樂形式的境遇相似,南音在近百年里面臨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機。每當出現結構性社會沖突或者域外文明以各種方式入侵的時候,隨著生活方式的轉變,首先受到沖擊的就是傳統文化。特別是在當今社會,生活節奏的變快、娛樂形式的多樣、溝通方式與信息來源的豐富,都對包含南音在內的傳統藝術形成了挑戰。傳統藝術的“慢”節奏與社會經濟生活中的“時間”“效率”觀遭遇,大量的藝術形式失去了原有的生存空間。據不完全統計,在近六十年里,全國已有100余種戲曲劇種完全消亡。在不作價值判斷的前提下,這些傳承了數百年乃至上千年的藝術形式包含著大量的歷史與文化信息,不管是否還有欣賞的受眾,都應該給予其應有的保護。所以,無論保護的方式如何,保護的觀念應該成為社會的共識。在這樣的背景下,我們這代人能為保護傳統做些什么呢?
黃翔鵬先生曾經形象地將傳統比喻為一條河流,那么對傳統文化的保護,也應主要從開源和拓流兩個方面進行。
所謂拓流,是從受眾的角度來講,要吸引越來越多的人多走進館閣、走近南音,去體會存續了千百年的南音藝術魅力。自2006年與2009年,南音分別入選了“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與“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以來,政府對于傳承人、傳承機構、傳承體系都制定了明確的保護措施,對專業表演團體與學校教育環節都有相應的政策傾斜。隨著社會影響力的逐漸擴大,聽眾的數量也隨之增加。這樣一來,就相應地改善了南音的生存環境,從根本上增大了南音的生存空間。
從開源的角度分析,就是為南音注入更多的新鮮血液,在保護傳統的同時,處理好繼承與創新的互動關系。從嚴格意義上講,保護與創新并不矛盾,任何藝術形式都不可能完全繼承而不作創新,任何創新也不可能脫離傳統而存在。如何在繼承的同時,給予合理的創新則是從事文化保護的工作者必須面對的問題。因為符合藝術規律的創新,可以不斷地為傳統藝術增加生命力,讓欣賞者在變與不變中感受傳統的積淀與創新的活力。這應該才是最有價值的保護。古今中外的藝術發展無不經過這樣的過程,總是在不斷地繼承、創新、再繼承、再創新的過程中向前發展。從藝術自身的特點來看,不斷地突破傳統,發展新的形式,也是藝術發展的必然過程。
從這一點來講,《鳳求凰》是一次有益而大膽的嘗試。創作者以現代舞臺藝術為載體,以傳統文化價值觀為取向,以南音藝術為核心,有目的地對傳統表演形式進行了突破。作品的臺本、唱詞、音樂、舞美都是創新之作,南音弦友、普通觀眾和文化藝術界及專家學者的觀摩之后,各方都認可了同一觀點,即這一作品是堅守著南音傳統的創新,拋開舞臺表演部分,僅從音樂的角度而言,毫無疑問是南音作品。能夠達到這樣的高度,是與創作者、表演者深厚的南音積淀密切相關的。因為無論是作曲家吳世安先生對于南音特色音調的使用,還是表演者對于南音腔韻的熟練駕馭,都是常年浸淫其中、繼承了南音豐厚傳統的結果。
在這一作品獲得成功之后,我想創作團隊一定會面臨新的思考,即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是通過不斷地創作新作、繼續擴大南音劇的作品數量?還是在創作思路與手法上作進一步探索?如果繼續發展是走向曲牌體的梨園戲,板腔體的高甲戲,還是現代音樂劇、抑或是西洋大歌劇的形式?這些都有待于時間的考驗。
12月10日,南音新作《鳳求凰》將赴福州參加“第六屆福建藝術節”匯演,我們祝福她!
(作者均為中國藝術研究院音樂研究所副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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